夜雨书窗
节物相催各自新,痴心儿女挽留春。芳菲歇去何须恨,夏木阴阴正可人。
槱燎既积,稷奠并芳。乐以迎奏,庶降神光。"
江蓠怨碧,早过了霜花,锦空洲渚。孤蛩暗语。正长安乱叶,万家砧杵。尘染秋衣,谁念西风倦旅。恨无据。怅望极归舟,天际烟树。心事曾细数。怕水叶沉红,梦云离去。情丝恨缕。倩回文为织,那时愁句。雁字无多,写得相思几许。暗凝伫。近重阳、满城风雨。
少无适俗韵,性本爱丘山。误落尘网中,一去三十年。(误落 一作:误入)羁鸟恋旧林,池鱼思故渊。开荒南野际,守拙归园田。方宅十余亩,草屋八九间。榆柳荫后檐,桃李罗堂前。暧暧远人村,依依墟里烟。狗吠深巷中,鸡鸣桑树颠。户庭无尘杂,虚室有余闲。久在樊笼里,复得返自然。
巩顿首再拜,舍人先生:去秋人还,蒙赐书及所撰先大父墓碑铭。反复观诵,感与惭并。夫铭志之着于世,义近于史,而亦有与史异者。盖史之于善恶,无所不书,而铭者,盖古之人有功德材行志义之美者,惧后世之不知,则必铭而见之。或纳于庙,或存于墓,一也。苟其人之恶,则于铭乎何有?此其所以与史异也。其辞之作,所以使死者无有所憾,生者得致其严。而善人喜于见传,则勇于自立;恶人无有所纪,则以愧而惧。至于通材达识,义烈节士,嘉言善状,皆见于篇,则足为后法。警劝之道,非近乎史,其将安近?及世之衰,为人之子孙者,一欲褒扬其亲而不本乎理。故虽恶人,皆务勒铭,以夸后世。立言者既莫之拒而不为,又以其子孙之所请也,书其恶焉,则人情之所不得,于是乎铭始不实。后之作铭者,常观其人。苟托之非人,则书之非公与是,则不足以行世而传后。故千百年来,公卿大夫至于里巷之士,莫不有铭,而传者盖少。其故非他,托之非人,书之非公与是故也。然则孰为其人而能尽公与是欤?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,无以为也。盖有道德者之于恶人,则不受而铭之,于众人则能辨焉。而人之行,有情善而迹非,有意奸而外淑,有善恶相悬而不可以实指,有实大于名,有名侈于实。犹之用人,非畜道德者,恶能辨之不惑,议之不徇?不惑不徇,则公且是矣。而其辞之不工,则世犹不传,于是又在其文章兼胜焉。故曰,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,岂非然哉!然畜道德而能文章者,虽或并世而有,亦或数十年或一二百年而有之。其传之难如此,其遇之难又如此。若先生之道德文章,固所谓数百年而有者也。先祖之言行卓卓,幸遇而得铭,其公与是,其传世行后无疑也。而世之学者,每观传记所书古人之事,至其所可感,则往往衋然不知涕之流落也,况其子孙也哉?况巩也哉?其追睎祖德而思所以传之之繇,则知先生推一赐于巩而及其三世。其感与报,宜若何而图之?抑又思若巩之浅薄滞拙,而先生进之,先祖之屯蹶否塞以死,而先生显之,则世之魁闳豪杰不世出之士,其谁不愿进于门?潜遁幽抑之士,其谁不有望于世?善谁不为,而恶谁不愧以惧?为人之父祖者,孰不欲教其子孙?为人之子孙者,孰不欲宠荣其父祖?此数美者,一归于先生。既拜赐之辱,且敢进其所以然。所谕世族之次,敢不承教而加详焉?愧甚,不宣。巩再拜。
种花满西园,花发青楼道。花下一禾生,去之为恶草。
知君仙骨无寒暑。千载相逢犹旦暮。故将别语恼佳人,要看梨花枝上雨。落花已逐回风去。花本无心莺自诉。明朝归路下塘西,不见莺啼花落处。
地道巴陵北,天山弱水东。相看万馀里,共倚一征蓬。 零雨悲王粲,清尊别孔融。裴回闻夜鹤,怅望待秋鸿。 骨肉胡秦外,风尘关塞中。唯馀剑锋在,耿耿气成虹。
岱宗夫如何?齐鲁青未了。造化钟神秀,阴阳割昏晓。荡胸生曾云,决眦入归鸟。( 曾 通:层)会当凌绝顶,一览众山小。
东光乎,苍梧何不乎。苍梧多腐粟,无益诸军粮。诸军游荡子,早行多悲伤。
结茅临古渡,卧见长淮流。窗里人将老,门前树已秋。寒山独过雁,暮雨远来舟。日夕逢归客,那能忘归游!
璧荐登光,金歌动映。以载嘉德,以流曾庆。"
轻烟雨小,望里青难了。一缕断虹垂树杪,又是乱山残照。凭高目断征途,暮云千里平芜。日夜河流东下,锦书应托双鱼。
塞北梅花羌笛吹,淮南桂树小山词。请君莫奏前朝曲,听唱新翻杨柳枝。南陌东城春早时,相逢何处不依依?桃红李白皆夸好,须得垂杨相发挥。凤阙轻遮翡翠帏,龙池遥望麴尘丝。御沟春水相晖映,狂杀长安少年儿。金谷园中莺乱飞,铜驼陌上好风吹。城东桃李须臾尽,争似垂杨无限时?花萼楼前初种时,美人楼上斗腰支。如今抛掷长街里,露叶如啼欲恨谁?炀帝行宫汴水滨,数株残柳不胜春。晚来风起花如雪,飞入宫墙不见人。御陌青门拂地垂,千条金缕万条丝。如今绾作同心结,将赠行人知不知?城外春风吹酒旗,行人挥袂日西时。长安陌上无穷树,唯有垂杨绾别离。轻盈袅娜占年华,舞榭妆楼处处遮。春尽絮飞留不得,随风好去落谁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