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雅·信南山
记得武陵相见日,六年往事堪惊。回头双鬓已星星。谁知江上酒,还与故人倾。铁马红旗寒日暮,使君犹寄边城。只愁飞诏下青冥。不应霜塞晚,横槊看诗成。
东临碣石,以观沧海。水何澹澹,山岛竦峙。树木丛生,百草丰茂。秋风萧瑟,洪波涌起。日月之行,若出其中;星汉灿烂,若出其里。幸甚至哉,歌以咏志。
秋夜香闺思寂寥,漏迢迢。鸳帷罗幌麝烟销,烛光摇。正忆玉郎游荡去,无寻处。更闻帘外雨潇潇,滴芭蕉。
挂席东南望,青山水国遥。舳舻争利涉,来往接风潮。问我今何适?天台访石桥。坐看霞色晓,疑是赤城标。
故人西辞黄鹤楼,烟花三月下扬州。孤帆远影碧空尽,唯见长江天际流。 (唯 通:惟)
高台多悲风,朝日照北林。之子在万里,江湖迥且深。方舟安可极,离思故难任!孤雁飞南游,过庭长哀吟。翘思慕远人,愿欲托遗音。形影忽不见,翩翩伤我心。
三十年来无孔窍,几回得眼还迷照。一见桃花参学了。呈法要,无弦琴上单于调。摘叶寻枝虚半老,看花特地重年少。今后水云人欲晓。非玄妙,灵云合被桃花笑。
汉家三十六将军,东方雷动横阵云。鸡鸣函谷客如雾,貌同心异不可数。赤丸夜语飞电光,徼巡司隶眠如羊。当街一叱百吏走,冯敬胸中函匕首。凶徒侧耳潜惬心,悍臣破胆皆杜口。魏王卧内藏兵符,子西掩袂真无辜。羌胡毂下一朝起,敌国舟中非所拟。安陵谁辨削砺功,韩国讵明深井里。绝胭断骨那下补,万金宠赠不如土。
晓月发云阳,落日次朱方。含凄泛广川,洒泪眺连冈。眷言怀君子,沉痛结中肠。道消结愤懑,运开申悲凉。神期恒若存,德音初不忘。徂谢易永久,松柏森已行。延州协心许,楚老惜兰芳。解剑竟何及,抚坟徒自伤。平生疑若人,通蔽互相妨。理感深情恸,定非识所将。脆促良可哀,夭枉特兼常。一随往化灭,安用空名扬?举声沥已洒,长叹不成章。
临风兴叹落花频,芳意潜消又一春。应为价高人不问,却缘香甚蝶难亲。红英只称生宫里,翠叶那堪染路尘。及至移根上林苑,王孙方恨买无因。
外平不书,此何以书?大其平乎己也。何大其平乎己?庄王围宋,军有七日之粮尔!尽此不胜,将去而归尔。于是使司马子反乘堙而窥宋城。宋华元亦乘堙而出见之。司马子反曰:“子之国何如?”华元曰:“惫矣!”曰:“何如?”曰:“易子而食之,析骸而炊之。”司马子反曰:“嘻!甚矣,惫!虽然,吾闻之也,围者柑马而秣之,使肥者应客。是何子之情也?”华元曰:“吾闻之:君子见人之厄则矜之,小人见人之厄则幸之。吾见子之君子也,是以告情于子也。”司马子反曰:“诺,勉之矣!吾军亦有七日之粮尔!尽此不胜,将去而归尔。”揖而去之。反于庄王。庄王曰:“何如?”司马子反曰:“惫矣!”曰:“何如?”曰:“易子而食之,析骸而炊之。”庄王曰:“嘻!甚矣,惫!虽然,吾今取此,然后而归尔。”司马子反曰:“不可。臣已告之矣,军有七日之粮尔。”庄王怒曰:“吾使子往视之,子曷为告之?”司马子反曰:“以区区之宋,犹有不欺人之臣,可以楚而无乎?是以告之也。”庄王曰:“诺,舍而止。虽然,吾犹取此,然后归尔。”司马子反曰:“然则君请处于此,臣请归尔。”庄王曰:“子去我而归,吾孰与处于此?吾亦从子而归尔。”引师而去之。故君子大其平乎己也。此皆大 夫也。其称“人”何?贬。曷为贬?平者在下也。
爰释其菜,匪馨于稷。来顾来享,是宗是极。"
方山子,光、黄间隐人也。少时慕朱家、郭解为人,闾里之侠皆宗之。稍壮,折节读书,欲以此驰骋当世,然终不遇。晚乃遁于光、黄间,曰岐亭。庵居蔬食,不与世相闻。弃车马,毁冠服,徒步往来山中,人莫识也。见其所着帽,方耸而高,曰:“此岂古方山冠之遗象乎?”因谓之方山子。余谪居于黄,过岐亭,适见焉。曰:“呜唿!此吾故人陈慥季常也。何为而在此?”方山子亦矍然,问余所以至此者。余告之故。俯而不答,仰而笑,唿余宿其家。环堵萧然,而妻子奴婢皆有自得之意。余既耸然异之。独念方山子少时,使酒好剑,用财如粪土。前十九年,余在岐山,见方山子从两骑,挟二矢,游西山。鹊起于前,使骑逐而射之,不获。方山子怒马独出,一发得之。因与余马上论用兵及古今成败,自谓一世豪士。今几日耳,精悍之色犹见于眉间,而岂山中之人哉?然方山子世有勋阀,当得官,使从事于其间,今已显闻。而其家在洛阳,园宅壮丽与公侯等。河北有田,岁得帛千匹,亦足以富乐。皆弃不取,独来穷山中,此岂无得而然哉?余闻光、黄间多异人,往往阳狂垢污,不可得而见。方山子倘见之欤?
老人七十仍沽酒,千壶百瓮花门口。 道傍榆荚巧似钱,摘来沽酒君肯否。
白须宗孙侍坐时,愿持寿酒前致词。致词何所拟?愿自边城始。边城贵者李将军,战鼓遥疑天上闻。屯田布锦周千里,牧马攒花溢万群。白云本是乔松伴,来绕青营复飞散。三声画角咽不通,万里蓬根一时断。丰州闻说似凉州,沙塞清明部落稠。行客已去依独戍,主人犹自在高楼。梦视旌旆何由见,每值清风一回面。洞里先生那怪迟,人天无路自无期。砂泉丹井非同味,桂树榆林不并枝。吾翁致身殊得计,地仙亦是三千岁。莫着戎衣期上清,东方曼倩逢人轻。
昔有二翁,同邑而居。甲翁之妻子去乡,唯叟一人而已。一日,叟携酒至乙翁第,二人对酌,不亦乐乎!乙翁曰:“向吾远游冀﹑雍,然(但)未尝登泰山,君有意同行乎?”甲翁曰:“是山余亦未登,然老矣,恐力不胜。”乙翁曰:“差矣,汝之言!曩者愚公年且九十而移山,今吾辈方逾六旬,何老之有!”甲翁曰:“甚善!”翌日,二翁偕往,越钱塘,绝长江,而至泰阴。夜宿,凌晨上山。乙翁欲扶之,甲翁曰:“吾力尚可,无需相扶。”自日出至薄暮,已至半山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