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乡子·新月上
楚阔天垂草,吴空月上波。无人不有遇,之子独狂歌。"
"春风恶劣。把数枝香锦,和莺吹折。雨重柳腰娇困,燕子欲扶扶不得。软日烘烟,干风吹雾,芍药荼コ弄颜色。帘幕轻阴,图书清润,日永篆香绝。
花落西江春水平。万古壮夫犹抱恨,至今词客尽伤情。
游赏园林酒半酣,停骖,停骖看山市睛岚。飞白雪杨花乱糁,爱东君绕地里将诗探,听花间紫燕呢喃。景物堪,当了春衫,当了春衫。醉倒也应无憾。【幺】利名,利名誓不去贪,听咱,曾参,曾参他暮四朝三。不饮呵莺花笑俺,想从前枉将风月担,空赢得鬓发{髟监}。江北江南,江北江南,再不被多情赚。 夏火伞当空暑气多,因何,因何不共泛清波?有十里香风芰荷,咱人向彩画的船儿上坐,伴如花似玉娇娥。醉了呵,月枕双歌。月枕双歌,但唱的齐声儿和。【幺】小哥,小哥忒恁快活,休波,真个,真个是占断鸣珂。有几个知几似我,不受用委实图甚么?尽今生酒病诗魔。落落魄魄,落落魄魄,且恁地随缘过。 秋昨夜西风揭绣帘,恹恹恨蹙损眉尖。霜压的丹枫似染,促织儿絮的人来厌,助离愁暮雨纤纤。意不タ,琴瑟慵拈。琴瑟慵拈,不住把才郎念。【幺】柳青,柳青忒恁地严,偏嫌,拘钳,拘钳人等等潜潜。酒半醺栊门半掩,恨更长再不将香篆添,空教人有苦无甜。闷似江淹,闷似江淹,独自把凄凉占。 冬风送梅花过小桥,飘飘,飘飘地乱舞琼瑶。水面上流将去了,觑绝时落英无消耗,似才郎水远山遥。怎不焦,今日明朝,今日明朝,又不见他来到。【幺】佳人,佳人多命薄,今遭,难逃,难逃他粉悴烟憔。直恁般鱼沉雁杳,谁承望拆散了鸾凰交,空教人梦断魂劳。心痒难揉,心痒难揉,盼不得鸡儿叫。
瓜期到。便勇撤皋比,此去应光耀。立登枢要。向红药阶前紫薇阁,管不负年少。"
公道算来终达去,更从今日望明年。"
湘江水阔苍梧远,何处相思弄舜琴。"
夜露含花气,春潭瀁月晖。汉水逢游女,湘川值两妃。
"解寄缭绫小字封,探花筵上映春丛。黛眉印在微微绿,
损花微雪似无情。疏林自觉长堤在,春水空连古岸平。
"揭起青篷上岸头,野花和雨冷修修。
雕墙风定,绮窗烛灺,沈吟独坐。料雪霜深处,司花神女,暗里焚百和。恼人一阵香初过。把清愁薰破。更那堪得,冰姿玉貌,痛与惜则个。
"一带御沟水,绿槐相荫清。此中涵帝泽,无处濯尘缨。
姽婳将军林四娘,玉为肌骨铁为肠。捐躯自报恒王后,此日青州土亦香!
高出营门远出墙,朱阑门闭绿成行。
油壁香车不再逢,峡云无迹任西东。梨花院落溶溶月,柳絮池塘淡淡风。几日寂寥伤酒后,一番萧索禁烟中。鱼书欲寄何由达,水远山长处处同。
汉使出燕然,愁闺夜不眠。易制残灯下,鸣砧秋月前。
"十里香尘扑马飞,碧莲峰下踏青时。云鬟照水和花重,
将为胠箧、探囊、发匮之盗而为守备,则必摄缄縢、固扃鐍;此世俗之所谓知也。然而巨盗至,则负匮、揭箧、担囊而趋;唯恐缄縢扃鐍之不固也。然则乡之所谓知者,不乃为大盗积者也?故尝试论之,世俗之所谓知者,有不为大盗积者乎?所谓圣者,有不为大盗守者乎?何以知其然邪?昔者齐国邻邑相望,鸡狗之音相闻,罔罟之所布,耒耨之所刺,方二千余里。阖四竟之内,所以立宗庙、社稷,治邑、屋、州、闾、乡、曲者,曷尝不法圣人哉?然而田成子一旦杀齐君而盗其国。所盗者岂独其国邪?并与其圣知之法而盗之。故田成子有乎盗贼之名,而身处尧舜之安,小国不敢非,大国不敢诛,专有齐国。则是不乃窃齐国,并与其圣知之法,以守其盗贼之身乎?尝试论之,世俗之所谓至知者,有不为大盗积者乎?所谓至圣者,有不为大盗守者乎?何以知其然邪?昔者龙逢斩,比干剖,苌弘胣,子胥靡。故四子之贤而身不免乎戮。故跖之徒问于跖曰:“盗亦有道乎?”跖曰:“何适而无有道邪?”夫妄意室中之藏,圣也;入先,勇也;出后,义也;知可否,知也;分均,仁也。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,天下未之有也。”由是观之,善人不得圣人之道不立,跖不得圣人之道不行;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,则圣人之利天下也少,而害天下也多。故曰:唇竭则齿寒,鲁酒薄而邯郸围,圣人生而大盗起。掊击圣人,纵舍盗贼,而天下始治矣!夫川竭而谷虚,丘夷而渊实。圣人已死,则大盗不起,天下平而无故矣。圣人不死,大盗不止。虽重圣人而治天下,则是重利盗跖也。为之斗斛以量之,则并与斗斛而窃之;为之权衡以称之,则并与权衡而窃之;为之符玺而信之,则并与符玺而窃之;为之仁义以矫之,则并与仁义而窃之。何以知其然邪?彼窃钩者诛,窃国者为诸侯,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。则是非窃仁义圣知邪?故逐于大盗、揭诸侯、窃仁义并斗斛权衡符玺之利者,虽有轩冕之赏弗能劝,斧钺之威弗能禁。此重利盗跖而使不可禁者,是乃圣人之过也。故曰:“鱼不可脱于渊,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。”彼圣人者,天下之利器也,非所以明天下也。故绝圣弃知,大盗乃止;擿玉毁珠,小盗不起;焚符破玺,而民朴鄙;掊斗折衡,而民不争;殚残天下之圣法,而民始可与论议。擢乱六律,铄绝竽瑟,塞瞽旷之耳,而天下始人含其聪矣;灭文章,散五采,胶离朱之目,而天下始人含其明矣。毁绝钩绳而弃规矩,攦工倕之指,而天下始人含其巧矣。故曰:大巧若拙。削曾史之行,钳杨墨之口,攘弃仁义,而天下之德始玄同矣。彼人含其明,则天下不铄矣;人含其聪,则天下不累矣;人含其知,则天下不惑矣;人含其德,则天下不僻矣。彼曾、史、杨、墨、师旷、工倕、离朱、皆外立其德而以爚乱天下者也,法之所无用也。子独不知至德之世乎?昔者容成氏、大庭氏、伯皇氏、中央氏、栗陆氏、骊畜氏、轩辕氏、赫胥氏、尊卢氏、祝融氏、伏牺氏、神农氏,当是时也,民结绳而用之,甘其食,美其服,乐其俗,安其居,邻国相望,鸡狗之音相闻,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。若此之时,则至治已。今遂至使民延颈举踵,曰:“某所有贤者,”赢粮而趣之,则内弃其亲,而外弃其主之事;足迹接乎诸侯之境,车轨结乎千里之外,则是上好知之过也。上诚好知而无道,则天下大乱矣!何以知其然邪?夫弓、弩、毕、弋、机变之知多,则鸟乱于上矣;钩饵、罔罟、罾笱之知多,则鱼乱于水矣;削格、罗落、罝罘之知多,则兽乱于泽矣;知诈渐毒、颉滑坚白、解垢同异之变多,则俗惑于辩矣。故天下每每大乱,罪在于好知。故天下皆知求其所不知,而莫知求其所已知者;皆知非其所不善,而莫知非其所已善者,是以大乱。故上悖日月之明,下烁山川之精,中堕四时之施,惴耎之虫,肖翘之物,莫不失其性。甚矣,夫好知之乱天下也!自三代以下者是已,舍夫种种之民,而悦夫役役之佞,释夫恬淡无为,而悦夫啍啍之意,啍啍已乱天下矣!